第四章 是劫也是结_十月连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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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是劫也是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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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孟时戚第一次见到许今朝是在高一刚开学不久。

  高一开学没到一个月,一中和隔壁外国语附中联合举办了一场篮球赛。

  孟时戚作为校篮球队的一员猛将,凭一己之力领先了对方近30分。

  对面球队的孙正宇是跟孟时戚在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自小就跟孟时戚不对付。

  从小学开始孟时戚不知道因为孙正宇被他爸揍了多少次。

  孟叔叔,孟时戚数学打17分自己改成77了。孟叔叔,孟时戚跟同学放学去网吧了。

  可以说孙正宇简直就是他的童年阴影。看见孙正宇要绕道走的那种。

  这不,孙正宇见到自己学校输了又开始找孟时戚茬。

  一会说孟时戚犯规裁判没看见,一会又说孟时戚抢篮板打到他胳膊了。

  孟时戚忍无可忍,怒瞪双眼道:“你他妈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说罢,用力将手里的球砸向他,孙正宇白色的球衣立刻出现了一块黑色污渍。

  孙正宇脸色泛红,指着他骂道:“孟时戚,你他妈牛什么。信不信我告诉孟叔叔……”

  孙正宇话还没说完就被孟时戚一拳打趴在地上。孟时戚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脸不屑说:“老子今天就打你了,有种今天你让我爸给我打死,要不我看见你一回打你一回。”

  孙正宇也不甘示弱,起身向孟时戚扑去。

  孟时戚个子高,那个时候都有185了。比孙正宇高了快一个头,力气又大,孙正宇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一中队员也都对孙正宇有意见,见此场面,都暗暗称快。但是怕事情闹大孟时戚被学校处分,就都去拦着孟时戚。

  在推搡中,沈熠江摔在了孟时戚身上,两人纷纷落地,200多斤的胖子就这么压在了孟时戚身上。

  只听“咔擦”一声.…

  沈熠江问:“孟哥,我有点慌了,你听没听见什么声音。”

  孟时戚:“我胳膊……断了……”

  孟时戚出名了,并不是因为这戏剧性的一幕,而是整个学校都传“高一七班孟时戚球打的好、性格好、长得好、还会打架!”

  熟人见到他打石膏的胳膊也会调侃一下:“孟哥跟人打架啦。”

  他倒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哈哈,怎么,羡慕我风姿卓越?”

  后来越来越多女生给他送礼物送情书,他一个也不接,也怕让人女孩尴尬,孟时戚就指着受伤的胳膊说:“抱歉,真接不了。”

  那天,他自己去医院拆石膏。出了门口发现从救护车上抬下来一个女人。医生正跪在急救床上给女人做着心肺复苏,他见几个医生推着急救床速度不快,就在后面帮着推。

  他跑的快、力气也大,速度自然快了不少,片刻就进了急诊室。

  他转头看见急诊室外面站了一个女孩,长相跟送进去抢救的女人有些相似。她脸色煞白,头发都被汗水浸湿,正播着电话,因为太害怕双手发着抖。似乎因为对方没有接听,她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医生走出来告诉她:病人因抢救无效,于下午两点二十三分死亡。

  女孩呆坐在地上,缩成一团,双手环抱住双腿,哽咽的哭了起来。

  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整个人忽明忽暗的。脸上的表情是孟时戚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绝望。

  这时女孩的电话响了,她接通,把头垂在膝盖上,冷漠的说:“爸,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的期望。”

  可能是因为怜悯,又或是因为一种不明的情愫缠绕在孟时戚心头,他定在那里,移不动脚步。在女孩看不见的墙后,默默的陪着她。

  后来孟时戚也没再见过她,心里也渐渐忘了这回事,只是总在做梦的时候梦见她那双绝望的眼睛。

  直到有一次——

  孟时戚小舅,也就是他妈的亲弟弟舒景珩,从小跟孟时戚一起长大。过18岁考完驾照后就提了辆奔驰大g。

  随后一天能擦八回车,边擦边跟孟时戚说:“瞧见没,这就是男人的象征。”

  第二天,舒景珩就约几个大院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吃饭。美其名曰说是请客吃饭,其实就是展示一下他的爱车。

  酒足饭饱。

  孟时戚坐在副驾驶低头看着舒景珩胡乱的按着车上的按钮,本意是把雨刷器关了,不知道按错了什么雨刷器越刷越快。

  孟时戚嚼着口香糖,指着上一排左边的按钮,不耐烦的说道:“点这个。”果然雨刷器就停下来了。

  后面众人笑道:“景珩,你行不行啊。”

  这时,丁一指着马路对面激动的说道:“你们看,就她上回物理竞赛赢过我的。

  丁一什么人啊,外号丁博士,是孟时戚他们院里学习最好最好的小辈,从小就是孟时戚耳中别人家的孩子,人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没得过第二。竞赛拿奖拿到手软。结果前几天,听丁一哭诉,他物理竞赛竟然输给了初三的一个小女孩。

  孟时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少年的心跳突然停滞,嘈杂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声音,余光中只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影子,是她。

  此时的女孩刚从书店出来,手上还抱着几本书。不同于那天狼狈的样子,她瘦瘦的精致,面容姣好,梳着丸子头,穿着白色碎花裙,看起来又白又乖。

  舒景珩说:“这妹妹挺漂亮啊。”

  丁一拍了拍大腿说:“可别被她的样子给骗了,她就是个女魔头!两个小时的卷纸,她半个小时就做完了,还顺手得了个第一。”

  丁一顿了顿又说:“听三中的学生说,她叫许今朝,人家可是市长千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平时又冷又傲的,没见过她跟谁说过话。

  舒景珩看了看孟时戚发直的眼神,用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玩味的说:“外甥,一见钟情了啊,人都走远了还看呢。”

  孟时戚回过头,瞥了他一眼说:“开你的车吧。”

  那天晚上,孟时戚就在论坛上找着许今朝的蛛丝马迹。并保存了她弹钢琴演出被传到论坛的照片。.

  后来听丁一说她作为市中考状元,考入了一中,那一晚上,他兴奋得一宿没睡。

  孟时戚想到了书上的一段话:

  “一见钟情可以说是审美积累的瞬间爆发。

  我见过许多美丽的事物,在脑中构建了一个虚幻的人影。

  见到你的那一刻,虚影有了实体。

  于是怦然心动。”

  最近,许今朝有了些不真实的感觉。纵然她再怎么木讷,情商低。也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孟时戚似乎有些喜欢她。

  比如:孟时戚是个对女生有明确界限的人,但是对她最近越发亲近起来,对她的称呼从许今朝变成今朝又变成了朝朝。

  比如:孟时戚回座位,看见桌子上放了几封情书。会着急紧张的向她解释:“我、我绝对没喜欢她们。你看我拆都没拆。”

  这应该是喜欢的吧,不然为什么她成了这么多例外。许今朝想。

  班主任老陈说,等月考结束,要根据成绩排名换座位。

  从那之后孟时戚上课不走神了,也不调皮捣蛋了。一直认真听着课,还记上了笔记。

  晚上,沈熠江说昨天买的彩票中了点小钱,见者有份,要请他俩晚上出去吃点大餐。

  结果呢,点了三碗麻辣烫。

  孟时戚问:“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中了多少钱。”

  沈熠江把一张二十块钱人民币拍在了桌子上,神气的说:“怎么,二十不是钱啊。麻辣烫不是饭啊?”

  孟时戚:“……”

  许今朝笑道,说:“他家麻辣烫挺好吃,上中学的时候我总来。”

  沈熠江直呼:“我与许女神志同道合。”

  他又看了看孟时戚眼下的黑眼圈,问:“孟哥,你天天晚上都干嘛了,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孟时戚瞥了他一眼说:“学习。”

  沈熠江正掰着一次性筷子,手一抖筷子掰断了半截。惊讶的问:“怎么,孟哥你还要考大学啊。

  许今朝看向孟时戚问:“你为什么不能考大学?

  不等孟时戚开口,沈熠江抢答:“孟叔说了等他毕业就让他进部队了。”

  说罢,又故作深沉学了学孟时戚他爸的口头禅:“好男儿当有戍边卫国志!”

  孟时戚吃了口麻辣烫,低着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考大学。”

  然后转头问许今朝:“朝朝,你准备考什么大学?”许今朝想了想:“说b市政法大学吧,我挺想学法的。

  孟时戚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b市也行,我看看周边有没有我能考上的大学。”

  沈熠江看了看二人中间暧昧的气氛,暗暗想:我真不应该在这里。

  月考成绩出来,许今朝翻开他桌子上扣着的卷子。

  好家伙,孟时戚、数学、26。

  沈熠江更是笑的直不起身,嘴咧的能飞进去两只苍蝇。

  沈熠江说:“孟哥,不行咱还是别做大学梦了。”

  孟时戚靠着椅子,黑着脸,没理他。

  许今朝觉得最近孟时戚情绪低落的不行,篮球不打了,整天也不笑嘻嘻的开玩笑了。

  晚自习,孟时戚趴在桌子上问她:“朝朝,那个……下个月……你想跟谁同桌……”

  许今朝写着题,头也没抬,理所当然道:“跟你啊。”

  在这一瞬间,晚风吹乱了许今朝额前的碎发,也吹乱的孟时戚那颗悸动的心。

  孟时戚想:许今朝也是喜欢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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