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兄妹_实习婚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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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兄妹

  富春街上的都是苏溪镇专营绣品绸缎的商行,以天下三大织锦之一的宋锦闻名世界,每家绣坊布庄自有独门绝技,一到清晨开市,采买的商人和游客络绎不绝。

  “程老板,这就是我们家绣坊织的夕岚锦,这尺布上还可再绣色,您拿到太阳光下照,金影流动,我敢说,整个富春街没人的夕岚比我家做得更好。”

  张老板的门店里摆满各色布料,此刻正双手展着一面锦布给眼前的贵客瞧。

  “没人比你们家更好。”

  忽然,一道平冷的嗓音落下,说话的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气质淡漠,让人不敢靠近,此刻单手插在西裤兜里,骨节修长的右手滑过面前这块料子:“谁家还做?”

  张老板扯了扯唇,“苏家,不过程老板您刚来不知道,这苏家自从老太太去世后就不行了,绣坊由长孙女苏云嘉继承,但她绣不了布,第二个孙女还在念书,不成气候。”

  男人的手从这副夕岚锦收回,双手插兜环视这家布行,张老板脸上挂着笑,凑上前道:“我家做夕岚跟苏家做的时间差不多,当初给这锦取的名就是用了王维诗里的那一句’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

  夕岚飞鸟还。

  程书聘眼睑在镜片下低垂,语气里透了丝有趣:“要是你家的夕岚比苏家的差,当心我让你这一年都招不了商。”

  张老板在看到这双冷漠的眼睛时,后背瞬间沁了层汗,明明是和颜悦色的脸,怎么说出来的话这生不给人活路,但张老板很快定下神:“您尽管买下。”

  反正苏家的绣坊都被人搬空了。

  下属陈延将定好的一尺夕岚锦样布放进车里,程书聘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束,笔挺西裤上是一身黑白间色的针织衫,气质落拓沉敛,金边眼镜下的神色从容道:“往前开。”

  落下的车窗外是富春街紧邻的一片民宅,白墙黑瓦的院落错致,映在穿城而过的河道上,朦胧又静谧,只是这分赏景之情却被前头吵闹的声音打破。

  “我们苏家什么时候欠过你东西,你们要是敢硬闯,警察马上就到!”

  陈延看见一方院门前满满当当围着人,有看戏的有惹事的,而这道清透的女声自人墙内传来,他警觉性高,视线倏忽往那儿探去,凝眉道:“老板,好似昨晚来找过您的苏二小姐。”

  程书聘身高腿长,陈延能看见的,他自然也看见了,然而神色却淡如浮云,说:“你没听见,警察就来了。”

  老板的口吻是不要多管闲事,他自然也就不看了,说:“前面有喝茶的地方,也有咖啡馆,不过这镇上吃的都没什么特色,还比不上咱们带来的茶酒。”

  陈延边说边开车经过这片闹事的人群,忽然嚷吵的声音拔高,有木头掉到地上,推搡间一个身影眼看就要往车身碰来,陈延瞳孔一睁,双手打方向盘刹车,然而下一秒车后门被人推开,却见敏捷闪开人群的老板迈着长腿径直往热闹堆里进去——

  “二小姐当心!”

  珍婶手里的木棍被这些人夺走扔到地上,眼看他们硬闯进门就要伤到苏云卿,她吓得喊出声,却见一道高大长影拦腰抱住欲跌倒的二小姐,转眼长腿挑起地上的木棍往前一执,众人纷纷避之不及都往后踩了下去。

  保镖陈延在这时拨开了人挡在老板跟前,吼道:“谁敢上来吃我一拳!”

  苏云卿惊魂未定,气息游丝一般喘着,等她抬眼看清眼前的男人,眼睫颤颤,鞋跟往后缩,腰身从他掌中滑了出去。

  程书聘隔着镜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耳边还残着她方才被揽住时轻轻叫的那一下,就像昨晚在窗台听的雨打荷蕊声。

  “云卿!你没事吧!”

  忽然,有道高瘦身影从围观的人群里跑了过来,一下就握住了姑娘柔荑似的玉臂,那样紧,就快把她捏疼了。

  苏云卿摇头,只问:“跟到人了吗?”

  段叙清有些气短:“就是姓金的,我刚跟到路口他就下车跟我说让我别跟了,想要见你姐姐就拿他要的织谱出来,不然就算报警了也没用,你姐夫……确实欠了他们的钱,不过你别怕,他们要的是东西,不会对你姐姐做什么。”

  苏云卿一双清眸似湖水滟光,蝶翼般的睫毛轻轻一颤,那珍珠似的泪便滑了下来,挂在饱满的粉颊上,“欠的钱我可以还的……”

  段叙清额头紧凝,心疼地抬手就要替她抚泪,却在这时听见一旁落来道低磁的嗓音:“昨晚给你的钱,还不够么?”

  一句话顿时让段叙清抬眸朝程书聘看去,却见这人朝护在门前的壮汉说了句:“刚才谁动的手,让他们去跟警察说说。”

  程书聘这人说话向来和煦,但字里却藏着杀人无形的刀,陈延知道这是要他们尝尝被正法的滋味。

  “云卿,他是谁?”

  段叙清神色警惕,他听见程书聘问苏云卿的那句话里有“昨晚”“给钱”,他瞬间想到自己昨晚是去云台馆接她的,因为向程家借钱的事,两人甚至为此闹了一点小矛盾,再看眼前这张五官冷冽的脸,心里的猜疑倏忽浮起。

  “他是,”

  苏云卿视线抬起,垂在身侧的指尖拢了拢,“我哥哥。”

  轻声一落,她眸光似在回避,垂了下去。

  而一旁的珍婶却在恍惚地看程书聘,还没等她问,男人已开口说了句:“家父程彦甫。”

  珍婶瞳孔睁大:“程、程少爷!”

  然而段叙清脸色微冷,不同姓又没血缘关系,算哪门子的哥哥啊。

  这时程书聘已经看向苏云卿,似要坐实关系,问她:“妹妹,刚才我的话,你还没回我。”

  他的语气是温和的问询,那是他的钱,自然有理由知道,苏云卿抬眸对上程书聘的视线,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他听:“我一早就去银行取钱还了昨天来要债的散户,但大概是那位抓了我姐姐的金老板知道我能还钱了,就找了一些人来继续闹,珍婶认得他的车,所以我就让叙清跟上去。”

  说到这,苏云卿转眸看了眼段叙清,介绍道:“他是我未婚夫。”

  程书聘视线落在段叙清仍握着她手臂的宽掌上,那样娇嫩的肌肤,都泛红了。

  “他故意把你未婚夫引走,我看就是要闯进你家找他要的东西罢。”

  程书聘的声音有宽慰的温柔,苏云卿在方才的争执和恐惧中心神慌乱,此刻竟在他的语气里寻到一丝安宁,而后眼框里的泪就漫了出来,“可是我姐姐就是在他手上。”

  “金老板是谁?”

  程书聘又看见段叙清的手似在安抚一般摩挲着姑娘手臂细腻的肌肤,“你写下来,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苏云卿一听,仰头看他的眼睛里都是楚楚动人的泪珠,乖乖地连点了好几下头,“哥哥进屋,我拿纸笔写给你。”

  大概是出于昨晚的好心和方才的出手相助,苏云卿对程书聘“哥哥”的身份心底里愿意接受了。

  “不用,”

  程书聘说:“我的车里有一些现钱和支票,既然你姐姐现在下落不明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刚才……”

  说到这,程书聘语气微顿,眼神淡扫了段叙清一眼:“你听见了金老板的那些话算是证人,应该马上去报警。”

  男人温和的嗓音像一道定海神针,苏云卿抬手压在段叙清胸前:“你昨晚回来说我姐夫被你家工人看住,过了一夜也算醒酒了,能让人把他带回来吗,他的话也是证据,我姐姐出事,他不能不在。”

  苏云卿如葱白的指尖纤细盈润,落在段叙清的胸膛上显得那样娇小,她轻轻用力一抵,段叙清的大掌从她的手臂上松开,去握住她的指尖,目光却是落在程书聘身上,他的眼里有迟疑。

  或许是出于某种直觉,让他觉得不能这样离开,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哥哥”并不信任,但珍婶却感激地说了句:“程少爷小的时候就疼二小姐,这么多年过去了,兄妹间的感情还是能患难帮扶。”

  苏云卿看着段叙清,眼里都是催促和请求,他不舍地回握她的指尖,低声道:“我就去办。”

  段叙清迈步下台阶,径直往自己的车跑去,却在路过一辆车头有金色雕塑女神的漆黑豪车时顿了顿脚步,他看见程书聘拉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对苏云卿说:“钱在后背的夹层里,看见了吗?”

  话音落下时,他抬眸对上段叙清的眼睛,隔着镜片,程书聘朝他略微一笑,透不进眼底的冷,而后,弯身进了有苏云卿在里面的后车厢。

  “段先生,”

  这时珍婶焦急地唤了他一声:“您把姑爷直接送去警局,我倒要看看王法怎么治他!”

  段叙清嘴唇紧抿,还是不放心:“我打电话让人把他绑来苏溪,我忽然想到刚才那些人来闹事我已经报警了,我还是在这陪着云卿,等警察过来。”

  他话音落下,珍婶激动的神色忽然一僵,她看见段叙清缓缓将车门阖上,拿出手机拨电话。

  心里忽然有一些凉,她想到了沈叔培,想到大小姐那个在她出事都不急着回来的丈夫,又看到这个昨晚想进二小姐房间的未婚姑爷,此刻正拿着手机打电话,他们都会动嘴皮子,却做得很少。

  安静的后车厢里,苏云卿看见程书聘拿过一支鎏金边的钢笔,旋开笔帽,尖锐的笔头朝向他自己,而将笔尾递给她。

  苏云卿接过,钢笔尚存一丝被他触过的余温,她指尖微微抬,避开了那点热,落笔写下名字。

  递过去后,程书聘看了眼,苏云卿的笔迹秀雅楷丽,字如其人,通透沉静的性子才能练出这等好字。

  “这次,你要多少钱?”

  苏云卿已经跟他要过一次钱了,数目不小,而程书聘帮她,仅仅是因为那段隔了十几年的兄妹关系。

  她垂下眉眼,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踟蹰的指尖往后压,忽然碰到一匹绸滑的料子,是夕岚锦。

  “哥哥什么时候回去,我可以织一尺夕岚送给你,比你买的这个要好。”

  一笔钱便让她改口叫了哥哥,程书聘长腿交叠,修长的十指相扣落在腿上,闻言长睫微微垂,似敛笑意地看着她,说:“我要的不是一尺夕岚,是一位妻子。”

  苏云卿眸光于昏色的车厢里轻颤,嘴唇因为惊愕而微微张开,却不知该说什么,懵懂的,单纯的,像一杯纯净水。

  男人的视线蓄着笑看她,那里有进攻的意味,“金老板我认识,让他放人并不是难事。”

  苏云卿指尖忽然攥紧那匹夕岚锦,她说要送他夕岚,他说他要妻子……

  “想好了吗?”

  他问。

  苏云卿清瞳微微睁着,“哥哥,我还不知道姐夫欠了金老板多少钱。”

  男人微微敛眸一笑,似对她的反应体现出哥哥的宽容:“你是我妹妹,但你姐姐,并不是我姐姐。”

  言下之意,他没有救苏家其他人的责任,苏云卿在他的话里听出了他的意图,“但我是你妹妹。”

  “是哥哥就不能结婚了吗?”

  这句话彻底将程书聘的目的展露无遗,苏云卿指尖猛地握住车门把手,就在她拉开的瞬间,男人在她身后说了句:“你现在的这个未婚夫,护不了你。”

  苏云卿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

  是了,这世上哪里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从车里下来,浑身都在抖,抬眸却见段叙清还在,神色怔怔,就见他阖上电话朝自己走来:“云卿,谈妥了吗?”

  她手上空空如也,而眼前的段叙清双手拢住她肩膀,说:“我已经差人把沈叔培送来了,很快就到。”

  她心头微微一缓,还好有段叙清在,这会警察也来了,他正跟对方交涉,珍婶从身后过来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回家,轻声道:“二小姐别怕,有程少爷在,我去请他进来喝杯茶。”

  “不用!”

  忽然,苏云卿紧紧握住珍婶的手,脸色也是白的,然而这会却听对面的民警说:“我们接到报案,苏氏绣坊剽窃了金豪公司的宋锦织谱,同时苏氏绣坊法人苏云嘉违反了与金豪公司签订的供货合约,并且因为逾期执行赔款已经被限制消费,而你们报案说的失踪人士苏云嘉,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放屁!”

  珍婶忽然骂出了声,段叙清忙拦住珍婶,抱歉道:“警察同志,她骂的是金豪公司,别误会啊!”

  苏云卿在这片吵闹的对峙里如坠冰窖,耳朵恍惚听不见任何声响,只知道,倘若警察找到了阿姐,那她也将面临入狱的灾难。

  而金豪公司要的东西就是那本苏家祖传的宋锦织谱,此刻却反将他们打成了盗贼,可她已经无力去争辩这些,因为阿姐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已经过去两夜了,她不能再等。

  “嘟嘟嘟——”

  忽然,段叙清的手机震动出声,男人忙接了起来,眉头紧紧拧着,“你们等着,我马上过去!”

  阖上电话,段叙清有些着急地朝苏云卿道:“送你姐夫的车出了问题,我现在得过去把人带回来。”

  苏云卿忽然握住他的手,咽了口气,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有轻轻一句:“注意安全。”

  段叙清回握了下她的指尖,视线凝在她脸上,道:“好。”

  她送段叙清出门,视线不着痕迹地朝程书聘停车的地方望去,却见那儿空了一块,他走了。

  段叙清也看见了,冷笑了声:“什么兄妹情深,我看他根本就不上心。”

  段叙清走后,苏云卿想到方才在车里与程书聘的对话,心跳紊乱难抑,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哭丧声,转头就看见程书聘的保镖拎了几个人到警察跟前,那些人的脸上鼻青脸肿的,竟说着:“是我们故意来苏家刁难二小姐的,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我们知错了……”

  珍婶脾气暴躁,看见这几个地痞就破口大骂,把刚才对沈叔培和金老板的怒意全都发泄出来。

  程书聘的车不是走了吗,他的人怎么还在这?

  还是从,后巷里出来的……

  珍婶认出陈延是程书聘的人,客气地摆手让他进屋,说:“辛苦了,进去喝杯茶。”

  陈延摇了摇头,沉脸站在门口,像一座门神。

  珍婶感激地不禁夸起程书聘来:“程家阿哥想得周到,我看谁还敢来闹事,我进去给您端张椅子。”

  说着,珍婶便进屋张罗起来,苏云卿木楞地站在门口,午后的风缓缓吹来,她却无心抬手挽鬓发,“谢谢您,但您可以回去了,告诉程先生,我不需要。”

  陈延天生一副不苟言笑的脸,“苏二小姐,我家老板让我在这守到今天五点钟,到点我就走,不用您说。”

  苏云卿微微一怔,“五点钟?是您的下班时间是吗?”

  陈延低头看向苏云卿,一副皎白透亮的面容,干净地仰头望他,眼睛里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光洁饱满的额头有几缕碎发撩动,他跟程书聘见过许多人,此刻似乎明白,老板为何会选她——

  “是民政局的下班时间,从您这儿过去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不过老板会在这时候来接您。”

  苏式庭院的天井是四水归明堂,归水亦宏扬。

  苏云卿双手负在身后,抬眸时,天井的光柔和地落在她脸上,温柔的纤毫灵动,然而那双眼睛却没有生机,“珍婶,我想把这套宅子卖了。”

  珍婶看她,神色平静,大抵是经过风浪的,轻拍了拍她后背:“大小姐为什么现在还没回来,二小姐清楚。”

  苏云卿眼睫微微颤动,有泪光滑落,坠在天井下,珍婶的话平静地落在她耳中:“她宁可命也不要都要护住那本织锦图,这套宅子不也是苏家要守住的根吗。”

  命也不要……

  苏云卿想到了阿姐,想到这些年来她如何护着她,如今阿姐出事了,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段叙清能把沈叔培带回来,他会回来的。

  忽然,院门外传来一声轿车鸣笛,苏云卿眸光微动,转身便拉开大门,“叙清……”

  覆在脸上的笑蓦然一僵,指尖扶在木门上,垂睫道:“段叔叔,段阿姨……”

  苏云卿是真正的名门闺秀,从小在苏宅里养着,一心只有手上的针线,是苏家的宝贝。

  这也是当初段家在苏老太太去世后仍没有退婚的原因,明眼人都知道,苏家没落了,但怎么也没想到会落到今日无法补天的地步。

  段父段母把沈叔培送回来后,将当初绣的婚书退给她,“云卿,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叙清花在你身上的钱不少,就不用还了。”

  这门亲事是老太太在世前订的,她说苏云卿是苏家的宝贝疙瘩,必须要嫁一个能让她不用洗手作羹汤的男人,她那样一双手不是用来伺候生活,而是要为艺术献身的。

  可如今,她却被世俗摧眉折腰了。

  黄昏的光落在庭院中间,苏家的这套宅子也不值多少钱,又不是京城大户,仅仅只是这苏溪镇的小楼,这样的宅子多的是,这样的苏云卿,也多的是。

  她并没有多么的矜贵。

  古朴的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延看见走出来的苏云卿,便知道了她的决定。

  后车厢的门被拉开,苏云卿再一次坐了进去。

  陌生的气息,压抑的,侵略的,裹挟着冷风将她圈禁在笼子里。

  “感情是需要时间培养的,我们是不是可以……”

  “苏小姐,”

  男人声音沉和地打断她的话,“如果最终的结果是结婚,我不建议你浪费时间。”

  苏云卿心头像被人强行挤入,那样的不适让她很紧张,很害怕,“您就这么急吗?”

  “是。”

  昏色里,苏云卿只看见他轮廓隐在晦暗中,如深邃的撒旦俯视着她,而她却看不清他镜片下的容颜,也许是温柔的,好说话的,可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妹妹提出那样的要求。

  “你要一个妻子,为什么是我?”

  如果仅仅是交易,他甚至不用借她钱财,不用帮她救姐姐,他可以去娶任何一个女人,而不是自己的妹妹。

  “你是我妹妹,”

  男人狭长的眼睫微压,左手撑在额侧,暗色里眼眸蓄着看不真切的浅笑,但他这样的人,应该谁也入不了他的眼,可他却说:“这世上,没有谁比兄妹间更值得信任了,不是吗?”

  有泪珠从少女湖水似的眼里坠落,男人宽阔的大掌伸去,接住了那一滴温润,而她却下意识往后躲了。

  唐突佳人。

  程书聘的右手五指拢了拢,左手按下了窗镜的遮帘,四下瞬间漆黑,安静里,姑娘的声音隐忍的,似有无尽水流婉转于喉间,那样委屈,那样可怜,那样让人想疼爱。

  “哭吧,哥哥不看你。”

  这样的暗夜是他为她保留的最后一点尊严。

  她缩在角落里,眼泪肆无忌惮地吧嗒落下,在此刻的雨声中,她听见程书聘嗓音温柔地落来一句:“哭够了,就跟哥哥去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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