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绥靖
第131章绥靖
尖利的嘶鸣声在嘉图的耳内响起。
他下意识地捂着耳朵向后看去。
却只看到了重峦的山脉和阴暗的天空。
“怎么了？”
伍宁转过头来看向他，而嘉图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们走吧。”
回到许久未归的洞窟营地，嘉图向孙思邈转述了在帝国军中的所见所闻。
而刺猬头青年也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在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树狼族的狼群正在向剃刀镇的方向逼近。
嘉图甚至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冷眸和冷道的身影——
“所以，《愿望之种》的作用就是这个吗？在种族陷入危机的时刻进行殊死一搏？”
嘉图看着孙思邈有些沉默。
孙思邈知道他想问些什么，扭头看向嘉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愿望之种》的特性，决定了探荒者之外的树狼族人很难运用它，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树狼族人和帝国的第一次战争了。”
“不是第一次战争了……？”
嘉图喃喃地复述道。
“对。”
孙思邈点了点头：“大约在六十年前，剃刀镇的领主还是上上一任诺德华男爵的时候，树狼五氏族曾经和之前的帝国军队对决过一次。”
“那一次也以帝国的惨败而告终，一直到那些服下《愿望之种》的树狼族战士全部死去之前，帝国再也没有扩大过剃刀镇的边界——”
“事实上，之前的剃刀镇之所以能幸存下来，也单纯是因为恰好处在了白狼氏族和黑狼氏族的边界上。”
“树狼族内部的冲突大过了外部冲突，所以才让帝国守下了这块土地。”
孙思邈指着屏幕上的巨狼缓缓说道：
“和我们不一样，在服下《愿望之种》之后，冷眸他们就无法再从狼的形态转化为人型，寿命也会由之前的六七十岁，急剧减少到二十年左右。”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树狼族的战士选择使用《愿望之种》。”
“而这一次树狼族的损失，甚至还要超过上次大战。”
“而这一次的黑狼氏族也彻底倒向了帝国，所以冷道他们这次不会再收手了。”
孙思邈的话语非常平静。
但嘉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冲入剃刀镇范围的狼群开始屠杀普通镇民，本该守卫城镇的帝国军队几乎是一触即溃，纷纷退向了城镇外围的空地。
从巨狼口中的火焰遮蔽了整个城镇。
帝国引以为傲的帝国巫师，压根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但是……帝国真的会这么容易就重蹈覆辙吗？”
看着化作一片火海的剃刀镇，嘉图忍不住质问道。
“当然不会——你是想这样说吧？”
孙思邈回过头来，看了嘉图一眼，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立场吗？”
嘉图目光投向狼群、火焰和剃刀镇：
“不帮助任何一方，不是任何一方的盟友……坐视他们的争斗出现结果？”
“毕竟，我们是‘两边下注者’吗……”
听着孙思邈略带嘲弄的声音。
嘉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树狼族的战士吞下《愿望之种》的那一幕回荡在他的眼前，还有铁莲倒在黑森林里被帝国的黑袍巫师们团团围住的那一幕。
没有正义没有邪恶……
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第一次质疑起避难所的生存策略。
如果树狼族和帝国任何一方倒下，那么作为弱势势力的探荒队，真的还有在两者间斡旋的空间吗？
嘉图将心中的困惑和孙思邈坦言。
却换来对方有些叹息的目光：
“所以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吗？”
他指着屏幕上战争的双方说道：
“狼要杀熊，或者熊要杀狼……你觉得我们的介入真的阻挡双方前进的步伐吗？”
“我们至少应该能做些什么……”
嘉图看着身边密密麻麻的弹药和武器，有些艰难地说道。
“做不到……我们真的做不到啊……”
孙思邈指着屏幕说道：“你看……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我们到底能做些什么？”
嘉图顺着孙思邈的目光看去。
发现剃刀镇的战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就在树狼族的部队突进到诺德华家族城堡附近时，大地突然崩裂了。
在粉碎的诺德华家族城堡下面，裂开一道黑暗如渊的裂缝，从中某种黑色的液体弥漫了出来。
嘉图无法透过旋翼无人机的摄像头听到那天崩地裂的声音，只是能从隐隐传来的震动声，感受到那是一种多么惊天动地的声响。
像是触手一样的黑色液体向着狼群飞射过去。
冷道他们谨慎地后撤，拿火焰吐息攻击触手，试图阻拦它的攻击。
然而触手却并没有攻击狼群，而是向着城镇中的尸体和幸存镇民席卷过去。
那是无数分裂席卷的黑色丝线。
虽然从监控屏幕上，看到的只是如头发丝一般细小的黑色细线，但对比被它卷走的剃刀镇镇民，那却是一条条如人类腰肢粗细的巨物！
而同时从黑色深渊中伸出来的触手，至少有数百上千条！
这些黑色的触手，裹挟着数百民剃刀镇镇民塞进自己漆黑如渊的巨口中，嘉图甚至能看到那些从无人机摄像头前掠过的帝国镇民脸上茫然与惊恐的表情！
他们挣扎着，催打着腰间的黑肢，却在绝望的惨叫声中被塞入深渊。
随着深渊的“进食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从深渊中，某种漆黑如墨的“巨人”站了起来。
它的身体全部由各种各样的人体组成，那些被镶嵌在巨人身体上的镇民甚至在巨人起身的那一瞬间，还在无比惊恐地发出了惨叫。
嘉图能从那无数大张的嘴巴中感受到某种“合奏”的情感，而巨人化作数十米高的怪物，挥出自己由黑色触手和人体组成的巨拳，重重地轰在了树狼族部队的阵中！
巨人的动作看似缓慢，但那是和庞大的身躯相对而言！
落地的人体巨拳重重地轰击在地面上，化作无数的断肢和血浆，砸中附近的树狼族战士，顿时就让他们头破血流，肢体骨折——
更别说被那十多米宽的巨拳命中的了！
随着巨人的站起，它原本有序的身体垮塌下来，就像是无法支撑身体一样，变成了一滩由尸体和血肉组成的烂泥怪——
将近百米高的尸潮怪物！
尸潮烂泥怪举起“软踏踏”的右手轰向了冷道他们。
每次攻击都能卷走十数米树狼族战士的生命！
“撤退！快撤退！”
刚升任战士长的冷道大声呼号着，命令着树狼族的队伍。
而烂泥怪的拳头从他的脑袋上方掠过。
无数的黑线席卷着尸体，像炮弹一样向他砸来，轰击在墙壁上，将其全部粉碎——
同时那些被黑线牵扯着的尸体，也化作更加破碎的肉泥！
然而烂泥怪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点一样，把粉碎的肢体重新卷起来，一路吞噬着更多的尸体与生命，一路向着天火峰的方向缓缓蠕动。
。
“成功了！成功了！至爱部的秘术！欢笑巨人！”
躲在附近山脉中的帝国贵族们，纷纷沉默不语地看着面前的尸潮巨怪。
只有真爱法师一个人狂喜不已，举着双手向着至爱部的团员们大声高呼着什么。
看着陷入疯狂的真爱法师和绝望的邵乐·武化。
在场的唯一“正常人”卡文迪许爵士，缓缓地走到诺德华男爵身边，略带敬畏与感慨地说道：“……没想到阁下您居然舍得牺牲令爱……帝国如果能得到天火之母的‘神晶回路’……阁下应记首功……”
诺德华有些默然地看向远处的深渊，即便看不到黑暗深处的动静，但他仍旧能够感受到，温蒂抱着双臂，低头痛哭的样子——
事实上，真爱法师的这个仪式，需要的压根不是铁莲·武化这个废物。
而是“温蒂·诺德华”这个天生就具有十五条魔晄回路的“天才”！
要知道，大部分普通人类，也就是九条魔晄回路，如果算上诺德华家族传承的六条“人工回路”，哪也不过是十五条——
而温蒂天生就有十五条！
如果她能出生在一名伯爵甚至是子爵之家，都会像珍宝一样，被高高地捧在族长的手中！
可惜的是，她出生在了诺德华家——
这个无比破落的男爵贵族家里。
前有树狼族的威胁，后有开门客的步步紧逼。
所以诺德华那男爵不得不做出了牺牲——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正一脸震惊地眺望着黑色巨人的诺亚和兰斯洛特，目光中划过一丝温柔：“铁莲武化只是一记‘药引’，为的是让温蒂成为仪式的‘触媒’——成为真正的‘哭泣少女’。”
“她的绝望会转化为仪式的力量，引导欢笑巨人攻破天火之母的结界。”
“把整个树狼族世界都摧毁了也没有问题——只要能拿到天火之母的神晶，无论是你还是我们诺德华家族，都会至少提升一个爵位。”
他就像是自我辩解，又像是在梳理思路，将目光投向黑不见底的深渊：
“到时候，温蒂只要还能和亚德生下孩子，就足够了。”
。
嘉图他们不知道发生在诺德华男爵和卡文迪许爵士之间的对话。
但尸潮巨人的威胁，却是成为了树狼族的噩梦。
冷道他们想尽办法，想要阻拦尸潮巨人的推进，却数次进攻都毫无结果。
自身反而死伤惨重。
为此，冷道不得不寻求孙思邈的帮助，请探荒队把树狼族的幸存村民全部转移出来。
对此孙思邈倒是没有拒绝——
因为执行类似红十字会一样的任务，救助双方的平民，都不在开门客与帝国之间的禁止范围内。
但是当数百名幸存的树狼族村民聚集到洞窟营地附近，突然增加的后勤压力，还是让嘉图他们捉襟见肘起来。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炎舞也带领着留在诺德华城堡里的其他作训生，返回了洞窟营地。
与此同时，她也带来一些很难说好还是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攻略温蒂·诺德华的任务不用继续了。”
黑发的女仆长看着孙思邈和其他任务参与者说道：
“坏消息是，汉尼拔·诺德华和至爱部的劳乌法师打算将树狼族世界彻底摧毁，拿走维继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天火之母的‘神晶’。”
“天火之母的神晶？”
嘉图喃喃地复述着这个概念，隐约理解了，又不太能够肯定。
“对。”
炎舞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东西是天火大结界的核心触媒，没有了这个东西，天火大结界就会立即崩塌，同时无数的尸鬼和瘴气会瞬间吞没这个世界，包括我们和其他树狼族村民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
“……这里可是避难所的食源地啊……我们就继续这么看着？”
魏巍有些艰难地说着，将目光投向孙思邈和炎舞：
“你们就不担心诺德华男爵出尔反尔吗？！”
“温蒂·诺德华已经被放弃了。”
然而炎舞十分冷静地回答道：
“诺德华男爵已经决定要将温蒂·诺德华身上的继承巫印转移到诺亚身上……到时候会由真爱法师主持转移仪式，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这个进程了。”
炎舞的目光在嘉图他们身上缓缓扫过。
似乎就在说“你们也不可以！”一样。
嘉图不知道诺德华男爵是怎么想的，但听完炎舞对整个巨人仪式的解释之后，他确实意识到，第二总队的计划，已经取得了胜利。
他们在诺德华男爵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成了诺德华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人选。
虽然树狼族世界的毁灭非常可惜，但帝国通往废土世界的路线却并不止猎人小屋这一条。
只要能成为诺德华家族的继承人，那么以诺德华男爵牺牲爱女，替皇帝夺下一枚新的“魔像引擎”——“神晶”的功绩，那么诺德华家族一定会接受巨量的奖赏。
而拿着这些奖赏，再在避难所和诺德华的新领地之间，开辟一条新的“传送通道”，压根不是问题！
毕竟诺德华家族之前后院里通往帝国的那个传送法阵，就是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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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利的嘶鸣声在嘉图的耳内响起。
他下意识地捂着耳朵向后看去。
却只看到了重峦的山脉和阴暗的天空。
“怎么了？”
伍宁转过头来看向他，而嘉图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们走吧。”
回到许久未归的洞窟营地，嘉图向孙思邈转述了在帝国军中的所见所闻。
而刺猬头青年也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已经到了最后的阶段了……”
在他面前的监控屏幕上，树狼族的狼群正在向剃刀镇的方向逼近。
嘉图甚至在监控屏幕上看到了冷眸和冷道的身影——
“所以，《愿望之种》的作用就是这个吗？在种族陷入危机的时刻进行殊死一搏？”
嘉图看着孙思邈有些沉默。
孙思邈知道他想问些什么，扭头看向嘉图：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愿望之种》的特性，决定了探荒者之外的树狼族人很难运用它，事实上这已经不是树狼族人和帝国的第一次战争了。”
“不是第一次战争了……？”
嘉图喃喃地复述道。
“对。”
孙思邈点了点头：“大约在六十年前，剃刀镇的领主还是上上一任诺德华男爵的时候，树狼五氏族曾经和之前的帝国军队对决过一次。”
“那一次也以帝国的惨败而告终，一直到那些服下《愿望之种》的树狼族战士全部死去之前，帝国再也没有扩大过剃刀镇的边界——”
“事实上，之前的剃刀镇之所以能幸存下来，也单纯是因为恰好处在了白狼氏族和黑狼氏族的边界上。”
“树狼族内部的冲突大过了外部冲突，所以才让帝国守下了这块土地。”
孙思邈指着屏幕上的巨狼缓缓说道：
“和我们不一样，在服下《愿望之种》之后，冷眸他们就无法再从狼的形态转化为人型，寿命也会由之前的六七十岁，急剧减少到二十年左右。”
“所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不会有那么多的树狼族的战士选择使用《愿望之种》。”
“而这一次树狼族的损失，甚至还要超过上次大战。”
“而这一次的黑狼氏族也彻底倒向了帝国，所以冷道他们这次不会再收手了。”
孙思邈的话语非常平静。
但嘉图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冲入剃刀镇范围的狼群开始屠杀普通镇民，本该守卫城镇的帝国军队几乎是一触即溃，纷纷退向了城镇外围的空地。
从巨狼口中的火焰遮蔽了整个城镇。
帝国引以为傲的帝国巫师，压根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但是……帝国真的会这么容易就重蹈覆辙吗？”
看着化作一片火海的剃刀镇，嘉图忍不住质问道。
“当然不会——你是想这样说吧？”
孙思邈回过头来，看了嘉图一眼，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立场吗？”
嘉图目光投向狼群、火焰和剃刀镇：
“不帮助任何一方，不是任何一方的盟友……坐视他们的争斗出现结果？”
“毕竟，我们是‘两边下注者’吗……”
听着孙思邈略带嘲弄的声音。
嘉图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树狼族的战士吞下《愿望之种》的那一幕回荡在他的眼前，还有铁莲倒在黑森林里被帝国的黑袍巫师们团团围住的那一幕。
没有正义没有邪恶……
这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第一次质疑起避难所的生存策略。
如果树狼族和帝国任何一方倒下，那么作为弱势势力的探荒队，真的还有在两者间斡旋的空间吗？
嘉图将心中的困惑和孙思邈坦言。
却换来对方有些叹息的目光：
“所以你觉得我们能做什么吗？”
他指着屏幕上战争的双方说道：
“狼要杀熊，或者熊要杀狼……你觉得我们的介入真的阻挡双方前进的步伐吗？”
“我们至少应该能做些什么……”
嘉图看着身边密密麻麻的弹药和武器，有些艰难地说道。
“做不到……我们真的做不到啊……”
孙思邈指着屏幕说道：“你看……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我们到底能做些什么？”
嘉图顺着孙思邈的目光看去。
发现剃刀镇的战局再次发生了变化。
就在树狼族的部队突进到诺德华家族城堡附近时，大地突然崩裂了。
在粉碎的诺德华家族城堡下面，裂开一道黑暗如渊的裂缝，从中某种黑色的液体弥漫了出来。
嘉图无法透过旋翼无人机的摄像头听到那天崩地裂的声音，只是能从隐隐传来的震动声，感受到那是一种多么惊天动地的声响。
像是触手一样的黑色液体向着狼群飞射过去。
冷道他们谨慎地后撤，拿火焰吐息攻击触手，试图阻拦它的攻击。
然而触手却并没有攻击狼群，而是向着城镇中的尸体和幸存镇民席卷过去。
那是无数分裂席卷的黑色丝线。
虽然从监控屏幕上，看到的只是如头发丝一般细小的黑色细线，但对比被它卷走的剃刀镇镇民，那却是一条条如人类腰肢粗细的巨物！
而同时从黑色深渊中伸出来的触手，至少有数百上千条！
这些黑色的触手，裹挟着数百民剃刀镇镇民塞进自己漆黑如渊的巨口中，嘉图甚至能看到那些从无人机摄像头前掠过的帝国镇民脸上茫然与惊恐的表情！
他们挣扎着，催打着腰间的黑肢，却在绝望的惨叫声中被塞入深渊。
随着深渊的“进食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
从深渊中，某种漆黑如墨的“巨人”站了起来。
它的身体全部由各种各样的人体组成，那些被镶嵌在巨人身体上的镇民甚至在巨人起身的那一瞬间，还在无比惊恐地发出了惨叫。
嘉图能从那无数大张的嘴巴中感受到某种“合奏”的情感，而巨人化作数十米高的怪物，挥出自己由黑色触手和人体组成的巨拳，重重地轰在了树狼族部队的阵中！
巨人的动作看似缓慢，但那是和庞大的身躯相对而言！
落地的人体巨拳重重地轰击在地面上，化作无数的断肢和血浆，砸中附近的树狼族战士，顿时就让他们头破血流，肢体骨折——
更别说被那十多米宽的巨拳命中的了！
随着巨人的站起，它原本有序的身体垮塌下来，就像是无法支撑身体一样，变成了一滩由尸体和血肉组成的烂泥怪——
将近百米高的尸潮怪物！
尸潮烂泥怪举起“软踏踏”的右手轰向了冷道他们。
每次攻击都能卷走十数米树狼族战士的生命！
“撤退！快撤退！”
刚升任战士长的冷道大声呼号着，命令着树狼族的队伍。
而烂泥怪的拳头从他的脑袋上方掠过。
无数的黑线席卷着尸体，像炮弹一样向他砸来，轰击在墙壁上，将其全部粉碎——
同时那些被黑线牵扯着的尸体，也化作更加破碎的肉泥！
然而烂泥怪就像是没有注意到这点一样，把粉碎的肢体重新卷起来，一路吞噬着更多的尸体与生命，一路向着天火峰的方向缓缓蠕动。
。
“成功了！成功了！至爱部的秘术！欢笑巨人！”
躲在附近山脉中的帝国贵族们，纷纷沉默不语地看着面前的尸潮巨怪。
只有真爱法师一个人狂喜不已，举着双手向着至爱部的团员们大声高呼着什么。
看着陷入疯狂的真爱法师和绝望的邵乐·武化。
在场的唯一“正常人”卡文迪许爵士，缓缓地走到诺德华男爵身边，略带敬畏与感慨地说道：“……没想到阁下您居然舍得牺牲令爱……帝国如果能得到天火之母的‘神晶回路’……阁下应记首功……”
诺德华有些默然地看向远处的深渊，即便看不到黑暗深处的动静，但他仍旧能够感受到，温蒂抱着双臂，低头痛哭的样子——
事实上，真爱法师的这个仪式，需要的压根不是铁莲·武化这个废物。
而是“温蒂·诺德华”这个天生就具有十五条魔晄回路的“天才”！
要知道，大部分普通人类，也就是九条魔晄回路，如果算上诺德华家族传承的六条“人工回路”，哪也不过是十五条——
而温蒂天生就有十五条！
如果她能出生在一名伯爵甚至是子爵之家，都会像珍宝一样，被高高地捧在族长的手中！
可惜的是，她出生在了诺德华家——
这个无比破落的男爵贵族家里。
前有树狼族的威胁，后有开门客的步步紧逼。
所以诺德华那男爵不得不做出了牺牲——
他将目光投向远处，正一脸震惊地眺望着黑色巨人的诺亚和兰斯洛特，目光中划过一丝温柔：“铁莲武化只是一记‘药引’，为的是让温蒂成为仪式的‘触媒’——成为真正的‘哭泣少女’。”
“她的绝望会转化为仪式的力量，引导欢笑巨人攻破天火之母的结界。”
“把整个树狼族世界都摧毁了也没有问题——只要能拿到天火之母的神晶，无论是你还是我们诺德华家族，都会至少提升一个爵位。”
他就像是自我辩解，又像是在梳理思路，将目光投向黑不见底的深渊：
“到时候，温蒂只要还能和亚德生下孩子，就足够了。”
。
嘉图他们不知道发生在诺德华男爵和卡文迪许爵士之间的对话。
但尸潮巨人的威胁，却是成为了树狼族的噩梦。
冷道他们想尽办法，想要阻拦尸潮巨人的推进，却数次进攻都毫无结果。
自身反而死伤惨重。
为此，冷道不得不寻求孙思邈的帮助，请探荒队把树狼族的幸存村民全部转移出来。
对此孙思邈倒是没有拒绝——
因为执行类似红十字会一样的任务，救助双方的平民，都不在开门客与帝国之间的禁止范围内。
但是当数百名幸存的树狼族村民聚集到洞窟营地附近，突然增加的后勤压力，还是让嘉图他们捉襟见肘起来。
幸好，就在这个时候，炎舞也带领着留在诺德华城堡里的其他作训生，返回了洞窟营地。
与此同时，她也带来一些很难说好还是坏的消息。
“好消息是，攻略温蒂·诺德华的任务不用继续了。”
黑发的女仆长看着孙思邈和其他任务参与者说道：
“坏消息是，汉尼拔·诺德华和至爱部的劳乌法师打算将树狼族世界彻底摧毁，拿走维继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天火之母的‘神晶’。”
“天火之母的神晶？”
嘉图喃喃地复述着这个概念，隐约理解了，又不太能够肯定。
“对。”
炎舞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东西是天火大结界的核心触媒，没有了这个东西，天火大结界就会立即崩塌，同时无数的尸鬼和瘴气会瞬间吞没这个世界，包括我们和其他树狼族村民在内的所有人都无法在这样的世界里生存。”
“……这里可是避难所的食源地啊……我们就继续这么看着？”
魏巍有些艰难地说着，将目光投向孙思邈和炎舞：
“你们就不担心诺德华男爵出尔反尔吗？！”
“温蒂·诺德华已经被放弃了。”
然而炎舞十分冷静地回答道：
“诺德华男爵已经决定要将温蒂·诺德华身上的继承巫印转移到诺亚身上……到时候会由真爱法师主持转移仪式，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这个进程了。”
炎舞的目光在嘉图他们身上缓缓扫过。
似乎就在说“你们也不可以！”一样。
嘉图不知道诺德华男爵是怎么想的，但听完炎舞对整个巨人仪式的解释之后，他确实意识到，第二总队的计划，已经取得了胜利。
他们在诺德华男爵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成了诺德华家族唯一的继承人人选。
虽然树狼族世界的毁灭非常可惜，但帝国通往废土世界的路线却并不止猎人小屋这一条。
只要能成为诺德华家族的继承人，那么以诺德华男爵牺牲爱女，替皇帝夺下一枚新的“魔像引擎”——“神晶”的功绩，那么诺德华家族一定会接受巨量的奖赏。
而拿着这些奖赏，再在避难所和诺德华的新领地之间，开辟一条新的“传送通道”，压根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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