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手持烧火棍去算账_吧唧亲一口,糙汉疯了诱哄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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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手持烧火棍去算账

  林宝初第二天一早就找周厉骑马去郸州衙门,查查秦让是否有罪状。

  依照骑马的速度,恐怕也得要四五日。

  这段时间,秦让就暂住在丰耕县衙,好不自在。

  这几日,他把丰耕县县城走了个遍,找是找到了林宝初的糖厂,但他进不去。

  糖厂要保证干净卫生,就不能让外人进入。

  万一谁在锅里撒一把石子儿,责任如何说得清楚?

  这朝代又没有监控。

  除此之外,秦让还打听到了关于丰耕县衙扶贫的事儿。

  他应征的活计,得弄弄清楚。

  秦让震惊于丰耕县衙的大局观。

  他知道这里是流放县,知道这里没有县令,朝廷也不管不问。

  就是这样一个被朝廷抛弃、任其自生自灭的地方,竟能有那么一群人,在努力带领百姓们进行自救。

  秦让感到无比的震撼。

  也让他知道,自己应征的这个活计,不是随便玩玩的。

  不过……

  不是说丰耕县衙在扶贫做事吗?

  怎么他来了这么多天,除了第一天见到林宝初之外,其他的一个人也没见着?

  林宝初也忙得早出晚归,伙房都不开火,他得去福客来饭庄吃。

  这么大的县衙,让他一个外人住着,他们也太放心了。

  林宝初正在跟温怀一起忙招收学子的事儿,学堂事情多,她走不开。

  扶贫小队下乡的时候,是带着开学的消息去的。

  算算时间,孩子们也差不多该来了。

  “床铺就暂时先这样吧。”林宝初看了一眼几个屋子的大通铺,还算满意。

  给住得远的学子们安排的宿舍,是之前县衙给胡启坤和王金来二人盖的房子。

  他们不去考学了,县衙自然就把屋子收回来使用,省了她租院子的钱。

  改造成学生宿舍,男孩女孩各一间。

  都离学堂不远。

  “林姑娘。”周厉得知林宝初在这儿,风尘仆仆的赶来,“我回来了。”

  “周捕头?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林宝初看到他有些惊讶,他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大半天。

  周厉点点头,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告知于她。

  秦让这个名字,在郸州县衙,无任何一条罪状。

  连个鸡毛蒜皮的告状都没有。

  这下林宝初就放心了,“周捕头辛苦了,快些回去歇息吧。”

  既然秦让没问题,那就让他直接上岗,先顶替沈筝吧。

  学堂的女学子需要沈筝,谢谈竹那边只能再让他顶几日。

  林宝初匆匆赶回县衙,在县衙门口的大树上找到秦让。

  “秦公子。”

  秦让闻声低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又抬起头望向远方,“稻田真好看。”

  跟他家麦田一样好看。

  难道她的红糖是用稻子熬制的?

  不对啊,他家麦芽糖也用糯米了,只用米熬不出来啊。

  “秦公子下来,我们把劳动契书签了,然后我带你去熟悉业务。”林宝初抬头道。

  听到自己被录用了,一时间,秦让的心情有些复杂。

  越了解这个地方,他就越心虚。

  他怕自己会辜负丰耕县衙的热忱,也辜负丰耕县百姓的期待。

  可是父亲那边……

  秦让微微调整心态,从树上跳下来,“林姑娘,日后还请多多指教。”

  林宝初不疑有他,带他去把合同签了。

  傍晚的时候,沈筝入户归来,到县衙来吃饭,林宝初才介绍二人认识。

  “筝筝,这是秦让,是我们新来的同仁。”

  林宝初做了几个菜,邀请秦让来一起吃,“从明天开始,你带他一起入户熟悉流程,让他接替你负责西城。”

  “哦。”沈筝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

  她的反应,引起了林宝初的注意。

  “筝筝?怎么了,心情不好?”

  以往这丫头都是咋咋呼呼,没心没肺的,怎么今儿这么安静?

  沈筝拿筷子用力戳碗里的饭,像是拿饭粒撒气一样。

  还没说话,一个人影就突然冲了过来。

  吃饭的三人同时抬头,正对上谢谈竹那张黑得要滴墨的脸。

  “谢大夫,你……”

  “你说他九沟村怎么能这样!”谢谈竹突然爆发一阵冲天怒气。

  吓得三人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张着嘴巴看他。

  “穷山刁民!粗鄙无礼!无赖愚蠢!”

  如此文雅、谪仙一般的谢谈竹,竟一连用了好几个骂人的词汇。

  这次下乡,他大概是被气到了吧。

  林宝初欲开口安抚,却再次被谢谈竹打断。

  他还没骂完。

  “你说啊,我是个大夫,医者仁心,在村里看到伤病的百姓,诊个脉、开个药,这无可厚非吧?”

  “再说了,这也是我在县衙该做的事儿,对不对?”

  “怎么就有人觉得,我给这家诊脉,没给他家诊脉,他就吃亏了呢!”

  谢谈竹在三人面前来回踱步,单手叉腰,另一手冲着空地指指点点。

  他实在是想不通,这种事儿都还有抢的?

  “他倒是出点毛病让我诊治啊,你说他没病我给他诊什么脉?”

  “后来那人还不干了,说我不公平,让我把诊脉折成现银给他。”

  谢谈竹说到这儿的时候,胸口起伏得厉害。

  “你们说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他娘的!”

  谢谈竹一腔怒气无处泄,余光恰好瞥到一只从猪圈里跑来,正在拱白菜的小猪崽。

  他大步上前,捞起那只小猪,狠狠拧它的耳朵。

  “老子到村里去,吃不好睡不好,都是为了谁啊,做人怎么能这样!”

  “恶民!泼妇!恶民!泼妇!”

  谢谈竹拿猪撒气,拧得那只小猪嗷嗷叫。

  林宝初被谢谈竹气急败坏的模样吓到,良久才从错愕中回神。

  她放下碗筷,赶紧跑去拯救他手里的猪。

  “谢大夫,你先消消气,猪是无辜的,你放手!”

  林宝初从谢谈竹手里夺过猪,放回猪圈。

  那只猪被吓得不轻,直往稻草下面拱,企图把自己埋起来。

  谢谈竹捂着自己的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气,通红的脸血色还未褪去。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上次开完会,其他人都来拍他的肩,让他好自为之了。

  他还是太天真了。

  下乡入户,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刚才谢谈竹骂的那些,林宝初感同身受。她前世下乡时,遇到的奇葩也不少,也曾被气得要吃降压药。

  “谢大夫,委屈你了,我会尽快找到代替你的人,你消消气、消消气……”

  谢谈竹心口阵阵胀痛,喘气不畅。

  他走到县衙后厨的墙边,扶墙平复自己的情绪。

  “谢大夫,你没事儿吧?”林宝初见状,给他倒了碗水,“谢大夫,你先喝口水。”

  谢谈竹接过林宝初递来的水,还没缓过来,就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两人回头看去,是沈筝。

  沈筝双手捧着碗筷,把头埋得很低,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碗里,没入饭粒中。

  一双小小的肩膀抖个不停。

  林宝初心中一沉,走过去,“筝筝,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相比谢谈竹,她更担心沈筝。

  能让沈筝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哭成这样,她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筝筝别哭,有什么事儿跟我说,等你九哥回来,我们替你讨回公道去。”林宝初拿自己袖子给她擦眼泪。

  明天要摘第二批葡萄,沈戟还在山里剪南瓜叶,没回来。

  沈筝还是在哭。

  林宝初和谢谈竹都很担心,一人蹲于她一旁,轻声细语地安慰她。

  “七公主,心里有任何不快,不妨学我骂一通,会舒服些。”

  “筝筝,你有任何委屈,都不要憋在心里,我们都在。”

  林宝初搂着沈筝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哭。

  秦让看着这一幕,沉默不语。

  方才那个被称作谢大夫的男子大发脾气的时候,他还太不理解。

  现在看到这一幕,他才知道,他们二人是在扶贫时受到委屈了。

  扶贫…这么难吗?

  还要受气。

  “筝筝,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们回去说。”林宝初拿走沈筝手里的碗。

  沈筝总算有了反应。

  她摇摇头,忍住眼泪,“他们让我唱曲儿,唱完才肯配合。”

  说完,她还是没忍住,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一想到那几个男人的嘴脸,沈筝就又气又委屈。

  要换做在盛京,她早就叫人把他们剁了!

  “什么!”

  林宝初拧眉,眼里升腾起滔天的怒意,“把你的入户册子给我,告诉我是谁,我找他们算账去!”

  “嫂嫂?”沈筝听到林宝初要去找他们算账,立刻停止了哭泣。

  发出灵魂拷问,“我们不是要以百姓为主吗?”

  沈筝要不是怕耽误衙门扶贫的进度,怕达不到两年后的目标。

  不然依她的性格,她早就一把火把那家人的房子给烧了。

  “是以百姓们为主,但不代表,他们可以随意撒泼!”林宝初咬牙愤愤道。

  前世她受太多的条条框框束缚,畏手畏脚,不敢得罪帮扶户。

  今生,在丰耕县衙,她说了算!

  对他们一次好,他们就把这种好当成理所当然。

  还敢骑到他们头上来?

  他们怕是忘了,衙门以前是什么模样了!

  好一个霸气的女子!

  秦让不禁暗暗称赞。

  林宝初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挺有气势的,且遇事不退缩,敢于出头。

  女中豪杰啊。

  林宝初转身进厨房,从烧着洗澡水的灶里抄出一根火棍。

  火棍的前端还在燃烧,猩红的炭火随着她的步子,被吹得发亮。

  “筝筝,走。”林宝初示意沈筝带路。

  沈筝只是短暂的一愣,放下碗筷胡乱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兴奋地抄起一根洗衣棍。

  原来以百姓为主不是要忍气吞声啊。

  那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两个女孩儿都动手了,谢谈竹和秦让自然不会让她们二人独自去。

  两人默默起身,追了上去。

  四人杀气腾腾地冲上接,林宝初手里的火棍灭了,冒着浓浓的白烟。

  那阵烟,让正在吃晚饭的百姓放下碗筷,跟着一起去看热闹。

  “林姑娘,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周娘子在院里做饭,看到林宝初路过家门口,她喊了一声。

  不过林宝初没有理会她。

  她直觉不好,赶紧回屋叫醒在补觉的周厉,“相公,相公你快起来去看看,不好了,出大事儿了!”

  周厉吓得从床上惊醒,脑子发蒙。

  “怎么了?”

  周娘子给他递腰带,“林姑娘拿着火棍,看着是找人算账去了,爷没跟着,你快去瞧瞧吧。”

  “啥?!”周厉立刻清醒。

  连鞋都没穿好,就抄起挂在墙上的刀,跑了出去。

  街上都是去看热闹的人,周厉很轻易就能锁定林宝初的位置。

  西城的某个院子里。

  祖孙三代,清一色的男人正在吃晚饭。

  根据沈筝册子上的记录,他们是六年前被流放到这儿来的户部刘侍郎一家。

  刘茂因贪污军粮被抄家,刘家男子全部流放,女眷一部分入了教坊司,一部分罚到宫中为奴。

  现在在这里的,就是刘家与其旁支的所有男子。

  祖祖孙孙加在一块儿,一共十一人。

  大意了!

  林宝初见刘家这么多人,稍稍感到懊恼。

  她应该等沈戟一起来的。

  “什么人!”

  院子里突然闯入几个外人,刘茂一家大惊,回头见是林宝初和沈筝,他们又松了口气。

  刘茂重新坐下吃饭,敷衍地问:“原来是七公主和小夫人啊,二位找下官何事?”

  流放六年,他的乌纱帽早就不在了,竟还以下官自称。

  再看刘家桌上的饭菜,全都是福客来饭庄里的招牌菜。

  日子过得不错啊,看来贪污的军粮不少。

  果然指望不了所有被流放的人,能真心悔过,还是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是你们让我妹妹给你们唱曲儿的?”林宝初扫过眼前一桌子的人,凉凉地开口。

  七个成年男子,四个孩子。

  如果沈戟不来的话,她恐怕占不了上风。

  不知道谢谈竹会不会功夫?

  面试的时候怎么忘了问这茬了呢!

  刘茂完全不把林宝初和沈筝放在眼里,就连沈戟,他都不怕。

  大家都是被流放的,以前在盛京地位身份再高,到了这儿还不是一样。

  别以为他们住在县衙,给百姓们做了点事儿,就真把自己当成丰耕县的主人了。

  “是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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