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话_韶华舞流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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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话

  对着他的怒喝,少女静坐的身影依旧不动,只是垂首坐着,不发一语,敛下的眼眸之内,神思翻涌,口中想要辩解,却不知用何种说辞才能使得众人再度相信于她,思及心底的那一人,眼角余光瞧见那一抹浅青之色,心中又乱了几分。他已知晓蛊毒之事是她所为,又会如何看她?是仇恨还是轻视?愤怒还是怨恨?猜想着,却是不敢抬头去看炎瑱的反应。

  “若是你将内情告知,我便保你周全,让你安然离开,如此可好?”

  平静的语声忽然响起,她心头一震,并非因那话中之意,而是因那说话之人语声十分熟悉,并非旁人,正是她最不敢面对的炎瑱。

  缓缓抬起头来,她望着神色如常的青袍男子,同往日一般唤了一句,“炎瑱哥哥……”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她,才会说出了这番话吧,她闻言心中一喜,不由又生出几分希翼。

  琰青在旁,却冷冷一笑,往日的媚惑化成了全然的厉色,“对钟情之人都能做出这等事来……如此女子,何必对她客气,”对着炎瑱,他头一次露出不满的神情,“难道你还要放过她?”

  炎瑱不答,未理睬琰青之言,望着视如亲妹的雅儿,见到她眼中的柔情和祈求,只是皱了皱眉,等着她的回答。

  苏雅儿见此,怕炎瑱被琰青说动反悔,连忙开了口:“雅儿认了,炎瑱哥哥切勿怪我,雅儿什么都说,只求还能留在庄内……”若是离开此处,恐怕她也活不成。

  “你先告诉我,为何要对炎瑱下蛊?”祁溟月自踏入之后说了一句话,便再未开口,此时见她有意吐实,便如此问到。

  苏雅儿听他此问,闪烁着避开了炎瑱的目光,“夜使曾有吩咐,要在天下大会之前,将炎瑱哥哥除去,是我……是我调换了蛊毒……”

  “蛊毒从何而来?”

  “是……雅儿的师父所授,用蛊之法,也是从小所学。”

  “那所谓夜使又是听命于何人?你可知他为何要置炎瑱于死地?”

  苏雅儿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哀戚之色,“雅儿本是安炀的孤儿,被师父养大,却连师父的名号都不清楚,自小学的便是用蛊之法,只知听从师父号令,几年前他命我来到苍赫,潜入云昊山庄,听他之命行事,而后便有夜使前来,我只是接令,又怎知他的心思,若非不忍炎瑱哥哥死在我的手中,我也不会擅自换了蛊毒,才会让师父知晓,又派了夜使来……”她岂会不知,在她那师父眼中,他们这些所谓的徒儿,只是几个编号罢了,一朝失手,除了死,另一结果便是生不如死,她已违背了他的意思,又哪里还敢再回去,不如全部说了,求得庇护。

  安炀?!祁溟月脸色一沉,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浅笑,又是安炀……想害炎瑱,便是因为澜瑾了,天下大会在云昊山庄举行,地处苍赫,澜瑾又言明择主,要将一身所学和所有财宝相赠,选在此处,在他人看来,绝不会毫无缘由,其中已隐隐有了倾向苍赫之意,如此,定让安炀有了猜忌之心,担心若是叫苍赫得了此人,便真有可能有了夺了天下。

  一番心念流转,脸上却未露异色,祁溟月对云景昊说道:“云前辈,此事牵涉他国,为澜瑾而办的天下大会在庄内举行,若是安炀仍不死心,恐怕会再度命人前来。”一招不成,自然还会有第二招,安炀存了心搅乱大会举行,说不定还四处派人搜寻澜瑾的踪影,以求得到此人相助,近年来安炀的野心越发明显,不可不防,回去之后定要与父皇商讨一番,虽无意天下,但被人欺到门前仍不还手,便不是父皇了。此时庄内所居之人,兴许便有父皇安插的密使,安炀和莲彤,自然也是一样。

  云景昊听他这么说,自然也不敢轻忽,牵涉国事,岂能草率,同祁溟月想的一样,他也知江湖中人多混杂,无法将所有人的身份一一查明,若要杜绝往后之危,便只有加派人手,时时提防了。

  想到此处,他再也站不住了,jiāo代几人继续查问,便匆匆去布置庄内的安全事宜。

  房内,苏雅儿的一番话让炎瑱凝神沉思,琰青透着些嘲讽,靠在他身旁注视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流露出些许妒色,被祁溟月无意中瞧见,不由发出一声轻笑,他可还未见过琰青少爷会对着他人露出此种神情。

  听到笑声,炎瑱疑惑的抬起了眼,却见苏雅儿缓缓站起身来,怯生生的脸上带着哀求,“雅儿已全说了,求你们不要赶我离开……”轻弱的语声带着微微颤抖,一双大眼内已有雾水凝聚,望着炎瑱,她眼中水汽霎时成了露珠,纷纷滚落,白嫩的脸上血色全无,只余凄惶的哀求和几分幽怨柔情。

  第七十七章归迟

  苏雅儿本就生的秀美可人,此时挂着泪水,更是仿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使人不得不对她生出怜惜之情,炎瑱瞧着她如此,叹息一声,还未答话,琰青已冷冷说道:“莫非你还想留在庄内?你害得炎瑱险些丧命,还要求他原谅,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琰青倒是头一回见着。”

  “琰青。”炎瑱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莫再多言,事已至此,再恶语相向也是无用,一朝背叛,便再难回到往日,即使他再故念旧情,若要留她继续在庄内,也是无法接受之事,他根本无需为此担心。

  “你还是走吧。”犹豫再三,炎瑱终于如此说到。

  “你要放她离去?”琰青并不赞同,苏雅儿却睁大了泪眼,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你……真要赶雅儿离开?”这些年来朝夕相处,她以为炎瑱对自己也有几分柔情,虽然是她做错,但那也是被bī所为,若不是她手下留情,炎瑱早就死去多时,为何他不知感谢,反倒如此绝情?

  迷蒙的泪眼中透出几分怨怼,她颇觉委屈的咬着唇,哭诉着说道:“雅儿在世上已无亲人,炎瑱哥哥若要赶我走,便是绝了雅儿的生路,和让我去死又有何分别?”抽泣的语声断断续续,她对着炎瑱,神色凄婉,“进入山庄虽是师父的命令,但雅儿对炎瑱哥哥却是一片真心,往昔种种炎瑱哥哥不会毫无所觉,难道你真如此狠心,将雅儿对你的心意抛在脑后全然不顾?当真要想赶雅儿离开?”

  炎瑱对着她只得叹息,她对自己的心思他又怎会不知,但素来对她只有兄妹之情,即便对她有些许关怀,也只当是兄妹之间的照拂,不曾含着其他心思,如今听她所言,除了皱眉叹息,也有几分无奈,她做出此事,放她离去已是宽待,她却如此纠缠,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炎瑱不语,琰青却对他轻轻一笑,“看来大哥也是心软之人,疼惜女子,下不了狠心呢,先前是琰青太过多事了,你们之间如何,还轮不到我插嘴,你要留她,便只管留下吧。”唇边露着浅浅媚意,琰青带着些许暧昧之色口出轻佻,眼中却透出了深深压抑的酸涩,祁溟月在一旁看戏,岂会不知他此刻心中所想,定是又因炎瑱而乱了方寸,他与苏雅儿之间如此纠缠不清,已引得琰青动了怒意。

  “我何时说过要留下她?”听他又以大哥相称,又露出如此神色,炎瑱不知为何突然烦躁起来,心中如同被点了一把冷火,冰寒刺骨却又灼人心魄,使他胸口一痛,顿时变了脸色,如平静的水面被搅起了波澜,失去了原先的安然。

  苏雅儿将一切看在眼中,凭着女子的敏感,她早就瞧出琰青对炎瑱怀着异样的情愫,却在今日才知,炎瑱对他竟也……摇了摇头,不,不会,是她瞧错,炎瑱是如此俊雅清澈之人,如何会如琰青,罔顾伦常,对血脉相连的手足生出那般污秽的心思,咬着的唇瓣已沁出血来,她脸上神思起伏,显出些许狂乱,“如此说来,炎瑱哥哥是真要赶我走了……真是……狠心绝情啊……平日里你对雅儿的温言笑语莫非都是雅儿错觉,以为炎瑱哥哥对我也并非无情,才会违逆师命,未曾置你死地,即使你日日沉睡我也片刻不离伴你左右,早知有今日,雅儿情愿你长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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