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最后的悲歌_明末之天降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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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后的悲歌

  贾庄嵩水桥,营火还在燃烧,天又亮了,预示着又一场厮杀即将开始,已经是第10天了,杨廷麟出去搬救兵也已经八九日,杳无音信,内外交困,四周清军越聚越多,形势每况愈下,卢象升清癯的脸上充满了决然,眼睛里布满血丝,连续几天的战斗,就是铁人也累了,看着这些多年追随自己,衣衫单薄,好多还赤脚的挨冻受饿的天雄军兄弟,他内心是痛楚的,是自己一手创建的军队,从崇祯二年第一次勤王开始,到历次剿灭流寇,这群淳朴乡亲不离不弃,始终和自己冲杀在最前线,很多死了的兄弟连姓名都没留下,入土为安都是奢侈的想法,如今看着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天天少下去,他知道时日无多了,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大概就是说的这一刻。

  不知从何时起大明的军队开始败落,万历年间萨尔浒一战本可扭转战局,却被杨镐瞎指挥白白断送了白杆军大部和浙江戚家军全部,接着开始守宁锦防线,孙承宗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的战略按说是对的,可大凌河一战皇太极围点打援,各地增援明军纷纷中伏死伤惨重,一下子把明军的胆气都打没了,其后便是一落千丈,清军竟数次入关,攻城略地如入无人之境,京畿一带几成无人区,大明苦心经营的无数人口财帛,全成了建奴的战利品,到如今更是议和声起,建奴叩关莫说无人敢战,能据城自保已是功德无量,加上国内流寇四起,灭了复生抚了复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内外交困,生灵涂炭,稍有曙光即被乌云遮盖,难道这大明真的要亡?卢象升不敢想也不愿想,生为大明子民,蒙天子厚恩,当以身许国死而后已,哪次战斗不是险象环生?哪次不是死里逃生?这一次虽然凶险,但他还是认为并非不可战,而是诸路明军不敢战,若自己能以身作则打出个榜样来,诸路明军依葫芦画瓢,就地反击,谁胜谁败并非定数,只是这杨嗣昌高起潜是否真有报国决心才是关键所在,他已经数次去信要求关宁军和天雄军夹击清军,可关宁军就是按兵不动,杨廷麟自告奋勇前往说服杨高二位,现在看来亦是泥牛入海,自己后路又已经发现清军,被包围已是不争的事实,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就在这几日,我死不足惜,只是苦了这帮从不知好日子是啥滋味的苦哈哈,生死相依,明知技不如人仍奋勇杀敌的好兄弟,他有心想让一些人跟杨廷麟一起破围投奔关宁军,可这帮傻兄弟竟无一人离他而去,这份情谊,我卢象升只能来生相报了。

  牛角声声,战旗腊腊,身穿破烂鸳鸯战袄的天雄军和装备整齐的清军碰撞,炮声隆隆,箭如雨下,卢象升手持大刀看着战场变化,大家都在保存实力,小股部队的战斗天天发生,他知道清军是在消耗他的炮矢和兵力,压缩他的生存范围,好在他的亲兵队几百人损失不大,最后时刻未到,不能白白牺牲,清军使用的是车轮战,蒙古鞑子建奴骑兵轮番上阵,前后左右不停地骚扰,清军屡次冲破阵营,马上又被天雄军反击后退,双方在你来我往地战斗中试探着各自的弱点,地上零零落落的散落着死尸伤兵。岳托也在观察着战场,心里不禁叹服,和明军大小百余战,很少碰到这样纪律严明进退有序的强军,他多次故意派强硬的白甲和马甲冲阵,虽有小胜但马上又被顶回来了,尤其卢蛮子,好几次眼看要冲破明军阵营,都被他率亲兵杀得大退,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不逊于满洲巴图鲁,个人武力超群,亲兵不畏生死,真强军也,若在平时碰到,清军不会不惜代价打消耗战,满洲人丁稀薄,每个奴才都是很宝贵的,但这次不同,岳托下定了决心要灭了此军,几个牛录额真和甲喇额真都在叫苦,死伤难以接受,都被他一顿训斥加鞭子给赶回去了,尤其蒙古骚鞑子出工不出力,远远得几轮箭加上骑兵擦边呼啸而过,看起来气势很大,实质却是游山玩水般的应付他这个主帅,这群没用的东西,除了打顺风仗,就是一群窝囊废,要不是他三令五申督促,保不定现在都

  回去喝酒糟蹋女人去了,指望这些混蛋还不如指望汉人叛徒来得卖力。

  “阿玛,让孩儿带队冲一阵吧”一边的岳洛宏早已经按耐不住,这样不痛不痒地好几天了,就是不见父亲下令全军突击,满洲人不象中原人以读书为荣,只有战场上称雄才是真满人,打小练习弓马刀剑为的就是战场上较长短,不温不火地耗着比杀了他都难受。“也罢,你带一个牛录冲一下卢蛮子左翼,记住不用死命往里,给他左翼杀伤即可。”“嗻,标下记住了”岳洛宏一挥手一队白甲亲兵和一个正红旗牛录脱众而出,直奔天雄军左翼,那里刚经过厮杀,阵型稍显凌乱,阿玛真是天才,挑这个时候补刀,不说致命,但引起全阵动摇是必然的,果然身穿三层重甲的十几个白甲兵带着三百多步甲马甲的猛然一击,左翼天雄军被打下去一个凹型,眼看左翼两千多人不敌生猛清军,阵型散乱,组织不起有效反击,随时都可能被冲破,卢象升一看前后右面都在苦战,分不出兵来阻挡,只有自己中军能动,于是大喝一声,一马当先率领几百亲兵直冲左翼清军,他看见了清军固山额真旗帜,知道是正红旗固山贝子亲兵冲阵,能宰杀一个建奴固山额真绝对比杀死数十个马甲有意义得多,大刀挥舞,战马萧萧,平时卢象升用随身宝剑杀敌,今天形势有些危急,用的是普通人根本拿不动的三米长140斤重的大刀,当先两个马甲被卢象升手起刀落,人头飞舞,接着撞上了一个白摆牙喇,三层重甲硬是被卢象升劈开了大口子,几根连着的骨头在夕阳下泛着白森森的寒光,血溅四方,躲开一记扑来的清军重箭,迎面而来的是个满脸狰狞的分得拨什库,力大无比的狼牙棒和卢象升的大刀碰撞在一起,双方都感到了钝力的反弹,分得拨什库连退了几步,一口老血从嘴里喷涌而出,而卢象升则被从马上震落地面,步战卢象升不输马战,勇冠三军不是盖的,紧接着一记带着风声的横劈将这个分得拨什库送去了地狱,身后数十个紧随亲兵也愈战愈勇,眼看就要杀到固山额真旗所在,突然苍凉的牛角号呜呜吹响,面前的清军迅速后退有序撤离,显然是收兵了,左翼军杨国柱总兵一脸疲惫,对卢象升抱拳,“末将无能,连累大人”“无妨,只是未能宰杀敌将,无关杨总兵事,鸣金收兵!”天色已晚,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清军,卢象升明白一天的战斗又过去了,得赶紧埋锅造饭,大家从早上厮杀到傍晚才吃了一顿,见底的粮食支撑不了一二日。

  北风呼啸,阴云密布,看来变天了,卢象升身穿白色孝服,在亲兵的护卫下巡营,已是深夜,篝火星星落落,伤兵营地不时传来痛苦的呻吟,夜晚显得格外悲凉,在这个年代受重伤基本是在等死,没有任何可以医治的手段,有受伤的士兵看见了卢大人过来,赶忙挣扎着想起来“卢大人,您怎么来了?这里脏”“无妨,快躺下,快躺下,伤在何处了?”卢象升赶忙按住伤兵,不让他起身,“有劳卢大人挂念,小,小人伤了肚子”伤兵满头虚汗有气无力的回答,显示他伤得不轻,卢象升掀开布满血迹的麻布,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出来,是被清军飞斧所伤,几根破肠子都流出来了,不出今晚这个小兵就会归西,“给他缝起来吧,留个全尸”卢象升回头跟随军医官说到,医官应了声是,“小兄弟,你先走一步,某随后来找你”那个小兵竟然忍着剧痛微笑着点了点头,卢象升站起来环顾了下四周,几百名伤员,重伤的居多,不是丢了胳膊就是断了腿,大部分熬不过两三日,能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透过不绝于耳的哀嚎声,卢象升一抱拳“诸位兄弟,路上好走,我卢某每年今日必备香烛三牲以谢!”说完,深深一躬到底,“来吧,卢大人,来世我们还是你的兵”那些重伤员知道大限已到,早就准备好了,卢象升眼含泪水朝身边的亲兵队长挥了挥手,“送兄弟们上路吧”转身大踏步离去,“来吧,痛快!”身后的伤兵齐齐喊道,与其在这修罗地狱挣扎,不如来香满路言情声明:本站所收录作品收集于互联网,如发现侵犯你权益小说、违背法律的小说,请立即通知我们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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