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计无效见招拆招_诸天花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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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计无效见招拆招

  山顶上人声俱寂,火焰摇动,只听马珏与持国上人侃侃而谈。

  马珏道:“贫道此来并无他意,只求化干戈为玉帛,上人乃北国砥柱,泥丸祖师则是南朝名宿,金玉相击,得不偿失,只为一时意气,徒惹两国干戈,又何苦来哉。”

  苍老声音道:“你说此话岂不偏颇,本座安居中都,那陈泥丸包藏祸心,北来生事,本座也曾惜其名材,屡使人相召入京,愿虚名禄以侍,他却置若罔闻,东走西顾,扇风点火,扰得江湖不宁,本座再不出手给他个报应,真当本朝无人,可任他肆意妄为了。”

  完颜康刚哄好孩子,来到山顶上,听到这番话,顿时醒悟:“他娘的,老骗子又骗洒家。”

  完颜康早觉得陈泥丸上京求官之事,有些古怪。

  从前朝开始,北国一直有敬重佛道的习俗,王重阳当年抗金起家,创教后犹能得朝庭礼重,以陈泥丸的身份地位,连全真七子都要自居后辈,真要放出风声,愿为金庭效力,朝中权贵不说倒履相迎,也要开门揖宾,怎么可能找不到一条进身之路。

  此刻听持国上人之言,完颜康直接就信了七分,再结合布片上的那些隐秘文字,不禁咂摸出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这时书生白玉蟾出声道:“家师已是期颐之年,客旅奔波,不辞劳苦,只因大道不分南北,一心补漏查缺,合本归源,好造福后世子孙,上人却以私心暗度,岂不大谬。”

  苍老声音道:“大道不分南北,但你们这些修道之人,心中却常分胡汉,自从靖康年间,四太子马踏汴梁,覆灭宋室,年年都有一些妄人,嚷着什么还我河山啊,恢复中原啊,这么多年了,还是陋习未改,其实只要天下人有饭吃,有衣穿,万姓和乐,四海升平,坐江山的是金人是汉人,又有什么区别。”

  完颜康后面偷听,心想:“这话也不算错,老百姓求得不就是这些,当年赵家老倌若是治国有方,世上又哪来那么多不平之事,洒家又何必上山落草。”

  只听苍老声音续道:“他陈泥丸如此,姓辛的老匹夫更是如此,不甘心,不服老,非要惹出一些动静来,白玉蟾,我听闻你在南朝也有神童之名,十来岁就能上京赴试,大好前途,却拜了陈泥丸为师,受其蛊惑,浪费时间精力,却做那螳臂当车的傻事,学学马珏多好,占个山,修个道,收些弟子,说不定百年之后,香火鼎盛,称宗做祖,也能不枉此生。”

  那上人说话慢理斯条,仿若对面而坐,推心置腹,让人难生恶感。

  白玉蟾锐气被锉,难以为继,只能目示马珏求助,马珏略一沉吟,道:“上人,既然大家所持各异,不若请泥丸祖师出来,当场自辩,是非黑白,一听便知。”

  苍老声音笑道:“你倒聪明,唯恐本座设计赚你,也罢,汉人有句话,道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大祭师,请客人出来吧。”

  那孛龙子正是大金刚寺三大祭师之首,资历深厚,地位非凡,闻言只将羊角杖往地面一顿,声如金石,随即人群一分,几名鬼面人从石台后面连拖带拽,拉上来两人。

  都眼蒙黑布,一个白须白发的老头,一个青衣双髻的小僮,不是陈泥丸和子聪两个还是谁人。

  与此同时,先前在台上戴着头套的假扮之人,也长身而起,双手一分,捆身麻绳寸寸断折,自揭头套,扯去衣服,露出一身铜钉轻甲,和一张剑眉星目的黝黑面庞,伸手接过一把飞镰锯齿刀,纵身落在孛龙子身旁,赫然也是一名高手。

  “师父!”

  白玉蟾忍不住身形向前一动,郭仲元大枪一摆,和持锯齿刀那人,同时飞身跃下,身后涌来一群彩衣人,手持兵器,齐齐拦在台前。

  台上陈泥丸听到声音,仰头寻找:“是玉蟾吗?唉,谁让你来的,简直胡闹。”

  白玉蟾眼中含泪,撩衣下跪,道:“弟子无能,累师父遭此大难,今日若不能救师父脱险,情愿以身相代。”

  “胡涂,胡涂。”陈泥丸痛心疾首:“我年迈老朽,死何足惜,你正是青春年华,大有作为,只为区区小事,便不珍惜性命,置我南宗三百年传承于何地,又置大宋江山于何地。”

  藏在角落里的完颜康暗自叹气,还真是这老骗子,看来这次是不能善了了,于是双眼左右偷瞄,想要提前先找退路。

  二十八寨不过乌合之众,他还能拿全真教当挡箭牌,如今看形势马珏都自身难保,能不能救人,心里也殊无把握。

  “泥丸祖师。”马珏大喝道:“你曾对我言道,此番北来问道,皆因南宗传承不继,欲寻别宗法门,以为借鉴,我见你心诚,便以先师所传先天道法相赠,除此之外,再不涉其他,持国上人驾前,不可虚言,你说是不是如此。”

  陈泥丸神情一振,忙点头道:“对,对,我就是来这边走个亲戚……持国,咱们都是同一辈的,老夫痴长你几岁,虽未见过面,也算神交已交,说不定过一年半载,就携手赴阴曹了,何必弄成这样,你把我解开,咱们有话好说。”

  “果然修道之人,个个都会花言巧语。”持国上人道:“陈泥丸,本座问你,甲寅年辛丑日,你在临安面圣,殿中与史弥远争执,不欢而散,后对人言:史静斋嚣张跋扈,独畏金人,我今得罪于他,南朝无立足之地,索性去寻金人治他。可有此事?”

  陈泥丸愕然侧头:“那是我酒后之言,你怎知道?”

  持国上人又道:“同年己亥日,你从襄阳搭船,渡准北上,舟中与商家闲话,说只要入得中都,不须两年,便能将满朝公卿都入门下,届时再引南朝北伐,恢复中原,易如反掌。”

  陈泥丸叫屈:“那也是我酒后吹牛,不可当真啊。”

  “已丑日,庚子日,壬辰日……你先后在山东、河北多处开坛布道,讲授北龙西遁,苍狼噬主的邪说,暗喻我朝国祚不久。并频频会晤地方豪强,探听我国兵政虚实,山川地理,又是是何用心。”

  “冤枉啊,老夫讲道,总得弄些花活,善士们听的高兴,请我喝酒,不去岂不是不给面子,喝醉之后,谈天说地,更是寻常,哪有什么心机。”

  陈泥丸满天价的叫屈,在场众人却没一个信的,一言一行都被人掌握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马珏又道:“上人,昔年南朝秦桧为相,以莫须有三字,冤陷岳武穆,至今天下咸恨,泥丸祖师或有失言,然并无真凭实据,仅以此罪之,实难堵悠悠物议。”

  持国上人道:“本座历仕三朝,当今皇帝都是子侄辈,什么物议能加诸我身,看在王重阳的面子上,才跟你们说这么多,否则本座行事,又何须他人置喙。“

  最后一句语气加重,孛龙子再次击杖,石台上刘德喜,青衣男女三人都跃身而下,一众彩衣人也纷纷上前,刀枪并举,如刺猬般将马珏等人围在当中。

  白衣女子道:“马珏,你还多说什么!”

  马珏眼神阻止,又向前道:“上人,马珏愿以全真掌教之位,替泥丸祖师做保,不若先将他移送终南山看管,待上人审详清楚,再作处断。”

  “马珏,你至于做到这种程度吗?”

  持国上人道:“就算你全真教义,一部分源自南宗丹道,但自王重阳成道之后,已是双峰并峙,甚至犹有过之……啊,我懂了,你是惜名如金,有个名头大过天的师父,有时候是不是觉得太累,处处都要留心谨慎,生怕行差踏错半点,便坏了师父身后清名,被人挑刺说嘴,所以这陈泥丸,要是死在别处还好,一旦死在关中境内,那可就说不清了,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对吗。”

  马珏表面不动声色,抓拂尘的五指已暗暗爆出青筋,背后更是冷汗涔涔,只觉这持国上人仿如有魔力般,对人心更是洞若观火,每句话都能说到心里。

  只听持国上人又道:“可惜本座平生狭碍,最不喜欢替人着想,等陈泥丸人头落地,还要大张旗鼓将他送到终南山下,再树个碑,上写:斩妖道陈泥丸之处。你说妙不妙啊。”

  “上人执意如此,请恕马珏无礼了!”马珏终于忍无可忍,真要让持国上人得逞,全真教不但威名扫地,基业都要不保,简直是往他命根子上动刀。

  当即纵身而出,拂尘一扫,一股白茫茫劲气涌出,竟是使出修炼十余年的真气,当路两员大将齐齐后退,一众彩衣人则被扫得七零八落,惨叫声中,滚成滚地葫芦一般。

  白衣女子和丘处机也双双出手,左右杀向石台,书生白玉蟾从后面跳将起来,如灵猿抱柱,攀在一根旗幡,抖手朝天上打出一枚烟花响箭,炸成满天碎片,喝道:“持国老贼,你上当了,我忠义堂兄弟已经全伙到此,再不放人,顷刻间让你化为齑粉。”

  仿佛印证他这句话,只听峰下传来阵阵人马喧哗,擂鼓进军之声,紧接着星星点点的火把划破黑夜,如三条长蛇般蜿蜒向峰下而来。

  完颜康站在崖边,低头正看得清楚,心中喜道:“原来还有这一手,这下有希望了。”

  刚高兴没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不好,我爹还在下面。”爬起身微一犹豫,转身要往下跑,讲义气帮忙可以,真把自己老爹也赔进去,可就大大划不来了。

  哪知这时又听持国上人笑道:“白玉蟾,你一介书生,不是知兵之才,调运人马岂是张嘴就来,路线怎么走,钱粮哪里来,关隘如何打通,行踪怎样掩盖,你随便说对一桩,我就信你忠义堂真的全伙到此。”

  完颜康身形一顿,心想:“说的对啊。”扭头见那白玉蟾挂在旗杆上不说话,光看动作就觉得有些尴尬,再往崖下看时,又有些不解:“那这些人马是哪里来的。”

  “本座早就算定,陈泥丸在江北能动用的人手,除了山东那群响马流寇,北地的丐帮和一些江湖杂鱼,就只有全真教,仓促之间,你能纠集二百来人,就已经是极限,再弄些假人和假火把,星夜之中,就想在本座这里混水摸鱼,未免太过托大。”

  完颜康趴在崖边,只见那些火把到了峰脚处,便一个接一个熄灭,仿佛有只无形大手随便一挥,便将他们尽数抹去。

  马蹄声密如奔雷,飞箭如雨,只见完颜合达骑马持棍,如同一把钢刀,势如破竹般插入敌阵,所倒之处莫不人仰马翻,惨叫阵阵,另有数枝金兵左右穿插,将来袭敌人杀得落花流水,掉头只顾逃命。

  完颜洪烈带着耶律留哥站在辕门观战,见状才松了口气,赞道:“合达将军不愧是中都第一条好汉,若不是性情太过刚正,得罪军中同僚,也不会屈尊只做一个禁军教头。”

  耶律留哥提醒道:“王爷,合达将军说小王爷一人上山拜见国师,要不要赶去看看。”

  “对,快走。”完颜洪烈想起儿子,连忙催促耶律留哥动身。

  距峰顶半里之外,一枝约数十人的骑队停在山坡上,遥看着那边的动静,为首者是一名身穿红袄的大汉,骨节粗壮,面容坚毅。听得身边有人问道:“老大,我们上不上?”

  大汉摇头一叹:“金狗早有准备,再上去也没什么用,只是无谓牺牲,还是撤吧。”其他人都唯他马首是瞻,闻言便默默准备转身撤退。

  当中唯有一骑,只见一匹枣花骝上,端坐一名英气勃勃的少女,手持亮银枪,跃跃欲试道:“大哥,让我去冲一阵,看看金狗那里有什么高手。”

  “不行。”大汉皱眉道:“来的时候,娘千叮万嘱,一定要让我看好你,你若不听话,以后我再不肯带你出来。”

  少女气势一沮,道:“大哥,泥丸祖师跟咱家订过盟约,现在他有难,咱们就这样看着不管,日后传到江湖上,岂不被人笑话。”

  大汉道:“开始只说是些草莽毛贼,什么二十八寨之流,现在连金狗都参与进来,咱们杨家北地立足不易,三代就攒了这么点家底,绝不能随意糟塌,回去。”

  当下打马转身,率众而去,少女不甘心的看了看远处,也只好提缰掉转马头。

  “持国,你快点住手。”山顶石台上,陈泥丸放声道:“老夫认罪,跟其他人没有关系,你只要放了他们,老夫甘心领死。”

  只见场中马珏等人被围攻在一处,已是个个带伤,丘处机一只右臂垂在身侧,换了左手使剑,和郭仲元战成一团,白玉蟾步履阑珊,口角胸前都是血污,被马珏一手搀住,输气疗伤,另一手舞动拂尘,抵挡着其余人联手夹击。

  不远处王处一和刘处玄已经赶上山来,却被众彩衣人拦阻,自顾不睱,只有白衣女子双袖翩翩,在石台上独战大祭师孛龙子的的羊角杖,和另一名手持双轮刃的鬼面人,虽然占得上风,却也难以速胜。

  持国上人声音又起:“陈泥丸,你既肯伏法,本座也不为己甚,念在你一代道宗,我不绝你法统,你传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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